一種觀念。

人生像條大河,可能風景清麗,更可能驚濤駭浪。你需要的伴侶,最好是那能夠和你並肩立在船頭,淺斟低唱兩岸風光,同時更能在驚濤駭浪中緊緊握住你的手不放的人。換句話說,最好她本身不是你必須應付的驚濤駭浪。

----p.100《親愛的安德烈》

這話講得明白。

龍應台與兒子講「愛情」與「失戀」,搬出歌德。我問妹:這書妳看過嗎?她肯定地回答:看過了,很不錯。

有看過,那很好。

劉墉、張曼娟、龍應台。




周一、周二的《明報》連登了龍應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讀完後叫妹隔天就幫我到書店找找,妹回來說我看報不看日期,明明九月才出版。

不過她又搬回來兩本龍應台。

妹先讀龍應台,此前我在書店打書釘,印像不深。直到前兩天看完一九四九的兩篇文章,就突然很想讀她的書。《野火集》與《百年思索》好像需要很用力,拿起《孩子你慢慢來》好像很快就能看完。

《孩子你慢慢來》讀到一半就想再買一本,送給魯媽媽,她一定很有共鳴。那種母子情,美好得把甚麼四百萬、吸毒、黑社會、援交的顧慮都打掉了,她帶孩子(不是教)的方法,寫來那麼輕鬆自然。

趕快看《親愛的安德烈》,再說。

小時候讀劉墉和張曼娟的感覺,現在又回到龍應台的身上。

劉墉、張曼娟、龍應台。很明顯的一個歷程。

《關於跑步,我說的其實是…》。

讀了一半又放下,最後還是讀完了《關於跑步,我說的其實是…》。同事說若非跑者難有共鳴,其實還好,因為想知道村上到底說的其實是甚麼。

我不是跑者,但也曾有過跑到腳非腳、喉嚨發燒、意識麻木的經驗。中學,忘了哪年開始學校搞個甚麼「越野賽」,每年初秋就到太平山頂跑一圈。至今我都不知道那條路多長,我跑了多長時間,一班同學「柴娃娃」玩似的,不用上課去挨半朝,又是半天假日。但在跑之前,還是有些心情忐忑,會不會很辛苦,會不會堅持不下去,會不會最後變成走花太長時間而顯得很難看?

越野賽前幾個月,每逢休育課就是先練跑步,2分鐘、3分鐘、5分鐘、7分鐘、10分鐘地遞增。到跑步那天,一開始約好要一齊起步一齊回來的同學到最後都不知道在前面還是在後面,而整個路程走走跑跑,直到後來有一年,我暗暗堅持,不論如何都不可以用走的,忘了成功沒有。

每年都是一次痛苦的經歷,儘管中學時的我体育成績都不錯,但到太平山長跑這一天,都是辛苦加痛苦的訓練,每次都暗罵學校在搞甚麼,勞師動眾地要全校師生來太平山走那麼一遭,有何意義。

在後來的人生經歷中,我有不少次想起中學的越野賽,甚至有「多虧了有那些年的越野賽」這種想法。包括在大學的O camp中沒命地跑,在桂林龍勝梯田的山路上,還有雲南中虎跳的岩石上,我都有這麼想過。

關於跑步,村上除了紀錄關於跑步的訓練歷程與一點點寫作態度,想說的其實是有目標地堅持吧。我是這樣覺得,腦中只剩下「能跑到終點就可以回家了」的意識時,雙腳就能機械化地移到終點了。





這相與跑步無關,但是在讀此書時看到的。久違了東廊上的日落,很美的,盛夏六點半左右,是橙色的,照得城市花園與megabox一片橙紅。手機拍不了,相機也未必可能。其實東廊是一個絕佳欣常維港日落的地方,尤其當夕陽在國金那邊若隱若現,其住置應該在近北角落橋那處。

不容於天地般的難受。

我也不知道為甚麼,就是覺得加入傳媒行業成為社會監察者的「理想」(好鬼老土)早在一工作時便已胎死腹中。愈來愈覺得能力與這個「理想」背道而馳,再怎樣努力也不再屬於我的生命。那就算了,時爾想起舊老細以「際遇」一詞來安慰自己。

際遇呢,又是個甚麼東西,到底存在過沒有?

於四大會計師行工作兩年的王小姐哀嘆被公司強迫放逐一個月,無薪假。她數數手指,其實是八個星期兩個月,其中有兩個禮拜trainning。她於名店中唸唸有詞:不如去做一個月名店sales好過,也順便想想是否該轉行。

我只能為她搖頭嘆息,嘩,一個月假啊,即使無薪,至少確保妳一個月風流快活後,仍有份厚職等妳再死過,妳現在竟然陪我在這邊逛名店。然後我開始幻想,如果我有一個月無後顧之憂的假期,可以去哪裏哪裏和哪裏,塵封(封了八個月有多)的背包又再可以出動。一個人即使不想走遠也可以去去鼓浪嶼武夷山台北回鄉探親,一個月還可以遠赴重洋投靠美國澳紐的親朋戚友。

她說這個假期有個任務,要睇樓。

身邊人一直提醒我現實有多現實,於是再想怎樣任意妄為,也只是想字而已。

我問王小姐,妳有沒有朋友,或聽說過有誰,為了理想放棄目前穩定工作,「做自己想做的事」?王小姐搖頭。

怎樣我身邊凈是這種朋友。
一個說:「不是我想做的事,不想浪費時間。」這個人廿歲出頭。
一個說:「現在不去做,難道老了後悔?」這個人工作廿多年。
一個說:「趁現在還有能力,便決定試下。」這個人真的找到他想做並適合他做的事。
一個說:「那天起床覺得個心好痛,半個鐘後才恢復活動能力,我再做落去,分分鐘無命。」這個人正如他所說。

他們都毅然踢炮唔撈。好勇啊!

一邊現實,一邊「做想做的事」,把人拉得支離破碎,不容於天地般難受。

傷痛快過去。






他們說阿里山沒了,聽到後很傷心。
天災,我們無力反抗。
愿和善的台灣人趕快站起來。














【妹手作】 讀書。



東京列車上的人,看書的比打機的多。好奇他們都在看甚麼,就是找不到書名。封面上都是簡單的、撲素的,書套。

在東京書店買書,他們體貼地在每本書上套上一個做好的紙書套,那書套也不是隨便的,有經過設計的圖案,有那書店的個性,為甚麼香港的書店,不為每本售出的書套上書套?

愛書也好,姿整也好。立即就是喜歡上用書套這種態度,是對一本書認真的態度。臨回程,一人買了一個回家,我說,這麼簡單,我妹也懂得做。

選喜歡的麻布,為喜歡的書度身訂做。另一邊不縫死,適合相同高度不同厚度的書。







還有妹手作LOGO:tannei

汶汶和思思。



這兩個女人,瘋了。拿這兩個可愛的小朋友來玩。
我想像汶汶將來能有這種好脾氣。

話說回來,咱們是不是太無聊了點。我是笑到不行了,這麼難頂的說話。
只是看到他們那麼相襯的樣子,不湊成一對也太可惜了。

雲淡風輕。

對於甚麼人,你會很認真地問一句你好嗎,而不是純綷打招呼。

他回答:你好。

然後是一陣沉默。本來假設他會回答說:生活得不錯。或者說:還好。或者說:結婚了。
然而一句招呼式的你好,卻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他說沒想到還能談得了話,不知道說甚麼才好。

於是讓人想到那個結局,萬沒想到一回頭,卻可以一種高姿態站出來,換成他窘竇。我努力回想,到底那時候,是怎麼一回事。

充其量,也只是因為太幼稚而已。

聽朋友說,八年了,他還是那樣子。心裹有個底,就越發覺得那句你好嗎,讓人很難回答,換成是我,除了你好,也不知道該說甚麼。

因此只能說台灣,說這些年,去過好多次台灣。他說台灣還不錯吧。

我說:嗯。

原來,我只是想跟他說,後來,我終究是去過台灣了。

雲淡風輕嗎,這就是了。

紮西德勒。 【雲南中甸】






那時候我沒有想過,在往後的日子裡,一但觸發起這段旅程,竟然會有這種莫名的興奮。那不過是十三天中短短的兩日一夜。

在舊舊的巴士後座和Joe夫婦聊了一程,說的是政府機構內的醫務福利,還說甚麼嬰兒照顧之類的話題,我搭不上話,就一直望著窗外。旁邊靠窗的那個本地人可能是很少坐巴士,出遠門,或是探親,暈車,一直把頭放在車窗上,吹風嘔吐。到達一個巴士站,當地人都散去了,我們和Joe夫婦,還有同車的一對情侶,走了同一個方向,大家都要找青年旅館,於是同路結伴。

中甸這名字是從自稱是納西族人的阿福與他朋友口中得知,在此之前我一直說我們要去香格里拉,那個消失於地平線上的地方。

青年旅館剛剛開業,情況是地下仍有工程進行中,而我們取了樓上三個房間,像是包了整間旅館,除了我們就是旅店職員,新凈得連新木的氣味都還沒散去。為伴的那對夫婦在詢問前往梅里雪山的方法,我們在門外的石路上,被木盆中的野菊吸引,拍下花與木房子,石路與陽光。

前往飯店的路上,經過四方廣場,當地人已經零零落落地圍了起,踢腳揮手地跳著舞,聽說每天這時候都如此,是一種飯後聚會活動。我們都當成一種風俗文化來看,純樸得不得了。飯後散步,我們抬頭看瑰色天空,突然同伴不知誰發現遠處的轉金桶,發著金光,神秘得像從外星來的東西。我們六個人,當時誰都不知道在這個小鎮上的這個轉金桶,其實是藏族佛教的神聖之物,旅客逢來必到的地方,發現新大陸似的朝那方向走去。

手上沒地圖,穿街轉巷竟然輕易找著了。跟著當地人推著轉金桶走了三圈,據說轉一圈會增一年壽,還是轉一圈會走三年運?沒得追究,入鄉隨俗。

那天晚上,在我們準備沖浴前,全鎮停電。Joe不放心另外一對情侶,拿著電筒出去找了一圈,我們陪著Joe太太,一直稱讚他先生是個好人。三個港女在一間只有藏人的旅館中,以廣東話驅散恐惧。

翌日,在藍天白雲下的松贊林寺門口,我們一直說,下次下次,一定要去布達拉宮。

如果還有下次,拿起背包說走就走,連路程也不用過度費心的話。






親愛的,《這兒就是香格里拉》,一看這片名還有預告片中的梅里雪山,我就覺得應該和妳一起看,親切得就像舊地重遊。


謝謝你把回憶帶回來,讓我一夜無法入眠。

范淑雅。

1。採訪。

出版社借來的書,要還的。

而在此之前,沒聽過這名字。我跟編輯說就找蘇娜,她跟我說,哦范淑雅,我還以為范淑雅是真名,蘇娜是筆名。

在那張出版社要推廣的作者名單上,阿姐指住蘇娜說,聽說她寫的故事暴力、血腥、情欲、吸毒、悲劇甚麼都有,而且年紀輕輕。

年紀輕輕,吸毒。

如果說暴力、血腥、情欲與悲劇都是編輯招徠的晃子的話,那「吸毒」與「年紀輕輕」至少也算是個話題。我說,那就找她吧。於是向出版社借了她的書,翻了幾頁。

我總覺得出書寫作,尤其小說,都必得經過歲月磨練的才有內涵。現在這種年頭,出書,是出版社的一門生意,是名人打名號的場地,是有錢人過出書隱的道具,當然,也真的存在為作家夢想而寫作的人。所以我看書很保守,只選有經驗有保證的作家。

時間緊迫,《范淑雅》翻過前半便赴約了,與女孩子聊天,我是不怕沒話題,即使談不了書,也可以繞著邊際談其他,然後聯想其作品。

可是我忽略了一件事,女孩子的文字,與她在生活中的表現,可以是兩碼子事。

我是先「認識」蘇娜,再認識她的文字,然後才是《范淑雅》。

從見面,握手,傾談,拍照,一切都在「行」規中進行。眼前這女孩,妝化得不錯,這是最大的著數,先不管長得怎樣。一般女大學生的衣裝,高跟鞋。在我的審美觀中,我會以有性格的美來表達。整個訪問對我來說,完全是處在一個「給自家公司出版社打個人情廣告」的心態前設下進行。

我會覺得,沒有豐富人生經歷的人,寫出來的小說會是空洞的,像這種小女生,不過也就賣弄一下愛情,再加些噱頭嚇

2。黑貓。

訪問後,隔了好些日子才下筆。翻看採訪當天的照片,我這才看清楚了她那天的裝扮,分明就是一隻黑貓。一件白色長身T-恤,一隻黑色半身蹲坐的貓伏在身上,從胸口到衣角,延伸到一條黑色九分LEGGING,泥士咖面黑色踭的高跟鞋。背靠牆,雙垂下微張,兩腳交叉站著,撇頭望著左邊。

這分明就是一隻黑貓。我開始佩服她的眼光。一個女人,不可或缺的能力,是妝扮。

翻看她的BLOG,我必須對她了解更多,才能下筆。但BLOG中人完全是另一回事。對談時她坦率、豪放、不拘小節,文字裡卻另有細緻。那些文字與相片,竟是我喜歡的。

3。范淑雅。

許久沒有看小說,是那種不用想太多,可以一直追著情節,有一點點共鳴更好。於是接著看《范淑雅》,開始對她的文字有信心,而被李歐梵、董橋、李怡、劉紹銘選出的短文冠軍得者,至少也有點兒保證吧。我做如是想,結果追看了《范淑雅》,並且在最後流淚。

所有本來打算用作噱頭的晃子,其實在文中並不明顯,我是追著情節看下去了,而且最後代入太深而不小心流了淚。我依然覺得,有人生經歷的人,寫的故事才不會空洞,那些經歷都在文字中幻化成情。

雖然,《范淑雅》的文字,有些還是生嫰,轉接處有些生硬,有些對白也稍嫌不自然,多練,就會好的吧。一些酒名,一些地名,一些書名,一些電影名,與菜式,看來是下過功夫的,想必平時積聚的也不少。

我曾經問她感情狀況,因為我覺得那是女孩子寫作的關鍵,尤其像蘇娜這種(直覺上),她給我一個意料中的答案:崎嶇不平。

如果感情上一帆風順,那就不用寫作了。

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這樣的。

If you remember me, then I don't care if everyone else forgets.
--Haruki Muraka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