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不過是種過程,沒有停留的一點,沒有永久的歸宿,於任何位置都只不過是個過客。為甚麼還要執著於太遲,為甚麼還要設時限?

現在沒人讀詩。

我說想訪問年輕詩人,她說如今還有人會看詩嗎?沒人看的東西我們不做。

而我一直覺得本刊的責任就是推介一些沒有人會主動去看卻值得一看的東西,現在這樣是怎樣?我很失望。

即不必擔心售量也不擔心資金,為甚麼還要有商業市場考量?同事說因為她出身自大眾媒體而資金也來自大眾財團,我很失望。這不會是借口,一個詩人訪問,也不過是兩頁紙,影響得幾多?!我還想做個新詩專題的,就又吞回去了。

唉......別浪費我的時間撲滅我的火。

不全職工作計劃

這篇博文寫了好久,每天每天搭地鐵時都在腦子裡寫。

很喜歡人訪,雖然每次人訪前我都手足無措地不知道可以問甚麼,可以聊甚麼,其實我若不採訪,遇到陌生人我是不願意開口的。唯有人訪,讓我覺得留下來是有意義。

陳曉蕾和陳寧。攀談中是一次次地自我觀照,我們有相似的性格和心態,我唯一缺少的是勇氣毅力。陳寧說,台北很適合妳,有機會妳要去住住,短短兩小時,她講得多,卻又認識了我。

再過兩年,有些事情就真的沒權利再去做,那真的是一個關口,即使私底下你可以蠻不在乎,可以假裝沒有不同,但過了那界線,一些權利就偷偷走掉。

有說衝動下的決定一定會後悔,於是我從長計議,不全職工作計劃。

BREAK

當你盡力扭曲自己以迎合框架然後遍體鱗傷地回頭看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時候,還能有救嗎?還是當初嗎?還可以還原嗎?你問問你自己。

一些事被問起時靜靜地不出聲是無話可說不知如何說不想再說的事態嚴重至無法挽救,情願讓它隨靜默而去。
我說,我再不能這樣下去了,
你愛就拿去,不愛就讓我隨風去。

分岔口

然後路又來到分岔口。

大概許久沒寫,每每一些句子都在心口起伏,然後消滅,沒能成形,於是連帶整個人,都被脹得不似樣。

寫啊,有時候真不知道為了甚麼,愈執著於見得人的字,愈退縮。就像我喜歡這個「著」字,但每次都習慣性地先打了「着」然後猶豫一下,改回這個「著」,又或這個「裡」和這個「裏」。這都是征兆,快分不清自己。

有一次西服筆直見人回家,心裡一直想著四個字,「落入凡間」。是的,那一刻我才覺得似乎自己不食人間煙火般,但生存在人間。就是一個矛盾體。

而讓我稍微覺得有點長進的竟然是隻貓。家裡有一隻貓,那是十多年來的願,又有次在電車上,想著那隻貓,就覺得我該由衷地謝謝為我帶來貓的人。貓到家的第一夜清晨,我做夢,把貓帶來的人又把牠到馬戲團去訓練(真當牠是老虎),我在夢中一直痛心地哭,喃喃說著被訓練的貓有多凄慘,一臉哭相地被身旁人搖醒,問我為甚麼哭。終於不知道壓抑多久地放聲大哭,為著那個痛心,就知道從此多一牽掛,惹多一處塵埃,更多一處致命點。

村上,療養院。

「所以,有時候我環視整個世界覺得真厭倦。為什麼這些傢伙都不努力呢,為什麼不努力卻光會抱怨不公平呢?」

我吃驚地望著永澤兄的臉。「在我眼裡看來,世上的人都相當辛苦勤快地在工作啊,我的看法難度錯了?」

「那不是努力,只是勞動而已。」永澤兄簡單地說。「我所說的努力不是那種。所謂努力應該是更具主體性、目的性的事。」

「例如找工作的事情解決之後,大家都放輕鬆時,你卻開始學起西班牙語之類的嗎?」

「是啊。我在明年春天之前要完全把西班牙語學好。英語、德語、法語已經學好了,義大利語也大致還可以。這種事情不努力行嗎?」

--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



問我村上有甚麼好看?我真的答不具體。當時我說,村上的書沒有故事性,但你好像跟著他在過生活似的。

有一次在巴士上看到一段,渡邊去療養院探望直子,我突然覺得自己也很應該住進那間療養院的。但是那種情緒,跟身邊的人講誰都不能明白,因為村上而引發的想去住深山療養院的情緒。於是我覺得,看村上的書,就像加入一個秘密組織,你說的話體會的事情,只有同類才能理解。

那程電車。

曾有幾次,我突然很想回到那列電車上。那天的畫面一直在腦中重播,我在聽一個故事。而我們步落山的畫面,竟也美得像張的小說。呵,兩個文藝女子,一邊走,一邊訴說感情事。

對於你們的故事,始於那次攀談,雖然過後也有零星消息,卻始終只是表面。如果再有一次電車之行,從上環到銅鑼灣,等妳把感覺化成語言,會不會是一次自我審視的過程?會不會更能理清自己的思緒?

我們都離開了那座學府,何以再從那山上款款而下?

所謂書展。

除了一堆疊的書和酸痛的腳跟。
與不少難得一見的朋友踫面並幾句問候。
儲了幾篇訪問稿。
老夫子的親筆畫。
終於聽了幾場感興趣的講座。
認識了所謂的書場如戰場。(這話我作的)
還有唐諾,朱天心,賀衞方,王澤,廖偉棠,許龮,林載爵,韓寒當然少不了梁文道與馬家輝。

這就是書展,終於體會了。

一切皆有命。

好了,終歸是需要在假期如平常般工作了,終歸是留在工作地方不知不覺就到八、九點,日日如是。終歸終歸,因為我覺得這才像不枉青春,所剩無幾的所謂青春。

我們暫別,我性格分裂。在家時沉悶不語皺眉頭,工作時想着還好還好,這個時候省掉一個縴掛就可更多一分心。

若一個人要行運,所有的其他都可以如命運安排般各歸其位。然而盡人事聽天命,若有天命,還需先盡人事。我信,一切皆有命。


Love Always Wins

當生活漸漸流於現實,人很容易便忘了信仰,我便忘了愛。


Fish Leong and Tony Chao from Mayad Studios on Vimeo.



理科班的中文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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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是幸福

人生於世,是為謀求幸福。那麼怎樣才是幸福?近日和朋友聊天,話題自然就跟「幸福」扯上邊兒。不同閱歷的人都給我意想不到的答案,莞爾之餘,更多的是引起深思。

幸福定義 各人不同

一位著作等身的教授告訴我,每天下班回家躺在沙發,把腦袋向後垂,甚麼也不想,那時是最幸福的。

 有位生活富裕的朋友說,多年前和別人合租,住的是很小的房間。每到黃昏,夕陽就會曬到屋裡,炙熱難耐。房間只有一個角落是沒被太陽光顧的,他就坐在那裡,感覺到陰涼。那段物欲淡薄的日子,兩袖清風,倒覺得幸福滿足。

 有位教師說每天上學就像回到遊樂場,和學生混在一起玩,看他們日漸成長。能找到並全情投入自己熱愛的事業,專心做好眼前的工作,感到很幸福。

摯友祝福 生存動力

 我覺得幸福是平靜地仰望瞬息萬變的天空、吃飯時嚐出飯粒的甘香;幸福是清理舊物時,發覺所擁有的遠多於所需求的,領悟到原來自己是那樣富足;幸福是在絕望邊緣,好友相邀,聆聽那斷斷續續說出口和沒有說出口的心情,也真誠地告知他們的故事及對人生的理解。

 在北大最早認識的人是研究倫理學及公民教育的程教授。他總是那樣可敬可親。這趟來北京,他得悉我家中發生遽變,放心不下。那天課後,他親自來找我聊天。誠摯的話語,貼心的叮囑,充滿生活哲理,也讓我深感家人般的溫暖。在極度痛苦中,在下一步也難以邁出時,有些人和事讓我看見人間的光和美,相信逆旅中仍有存活下去的理由。幸福是,無論去到哪裡、發生甚麼事,確信在世上某個角落有人念掛,祝福,讓你找到生於世上的根。

 幸福是忽然有一天想留下來,芳草青青,旅人停止流浪。幸福是晚風輕吹,好戲正在上演,青春還未散場。幸福是盡飲離觴,跋涉千里後驀然回首,那些音容舊夢依然觸起會心微笑。

蜘蛛網喻人生 制約中滿力量

 哲學研究愛用「蜘蛛」與「網」的比喻來思考人和社會的關係。蜘蛛必須依賴網來捕食,網是蜘蛛生存的必要條件,但網同時也限制蜘蛛的空間。如果說,人面對同樣的處境,那麼我認為,這個網就是哀愁而美麗的人生的全部,給予制約,也給予生存的力量。因為有這張網,有每個人的正面願力,我是一隻幸福的蜘蛛。

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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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我遇到這篇專欄文章。

在母校工作的朋友貼在blog裏,注腳說:轉載一位可敬可親的舊同事於專欄發表的文章。

看着,腦中就只有一位老師的身影。看完求證朋友,對的,就是容姐。

理科班的中文課,總像是其他附修科目一樣,本就精英雲集的一班,不必多用功,中文都能輕易過關,大家的主修是生、物、化、數。那段時日漸行漸遠,離開後從未懷緬過,偶爾提起老師,只講近況,少有懷念。

突然在一篇屬名靜雨的文章中,我重回那裏,想起了容姐,以及那些中文課。容姐對於學生來講永遠是神秘的,而且神聖的。我從未讀過她寫的文章,對,有誰能輕易讀到自己中學教師寫的文章?而且文章就真如你對她印像中的那種溫情。

離開半山腰的母校後,大家各有際遇,包括老師。而這就是世事。我們總以為中學老師與校長是永遠停留在那個點上的,你要回去找隨時看得到,其實,不。

文中的小標題,想必是編輯加上去的,冷冷的,一點兒都不搭。



靜雨,文匯報教育版專欄「風中的回音」,逢星期二。
連養一隻貓,我都思前想後地假設了許多問題而未能舉步,更何況是一個小孩子。

書是孤獨

陸智昌:

做任何事,只要專注,都會是孤獨的。

書是我的圍牆,讓我與外面的是非隔離。

對書的尊重,即是對人的尊重。

起題是我目前的難關。

我似乎無法再正常地在這裏寫甚麼,也找不到原因。幾次有了想法,開了blog,卻無法成文。只能是一段一字,微薄吧。對著徵薄的格子,卻也無法將那些東西濃縮成句子。

很矛盾,一開blog就覺得,很矛盾。

日子照樣過得很快,這樣子 2010又半年了。甚麼叫一晃眼,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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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可以不記,過一晚,就過去了。可是那些不著邊的談話意猶未盡,如果我們是看著彼此長大,到這一步,或許是值得開紅酒的慶祝,你第一時間找我吃飯,或許知道那是連我也會羨慕的事。或是,剛好今晚大家有空,而你興緻高。My dear,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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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對一個地方的思念到底可以有多深?

汶汶

已經是禮拜四了,我還在想着禮拜天的事。

和妹妹一齊帶汶汶到圖書館。他很開心,一直留在自然科學那些架子邊,隨手抽一本看到封面是大象或獅子,就拿在手上。我跟在一邊為他捧着,帶他坐到一旁講書中內容。他喜歡動物,幾乎我們講過的、他看過圖片的動物都記得,不管是甚麼形態。動畫的、抽像的、實景照片或是專為小朋友畫的圖片,不管只剩一條尾巴或一隻眼,甚至聽到動物叫聲,他都能辨認得出名子。看到貓頭鷹他還說,他喜歡貓頭鷹。

看書的時候,汶汶是會坐定定,很有耐性的。我們都以為像汶汶這種小男孩,是永遠跳來跳去叫不聽,但我發覺只要我拿起書跟他講故事,他是會乖乖跟我坐在一起直到故事講完,儘管有時候,我只是隨手拿起他書包裏的故事書,他也願意聽。

在圖書館看了一會書,我們要離開。汶汶有點不情願,我們帶他到圖書館旁邊買炒面和芝士腸,說姑姐肚餓了。汶汶黑起面指着我們兩個說,你同你都唔準肚餓。鼓着臉,大概是生氣我們為了吃而離開圖書館。拿到炒面和芝士腸,妹妹抱起汶汶看到碗中的芝士腸,馬上笑開了臉,一臉驚喜地看看我又看看妹妹。他的笑容,我一直覺得是阮經天式瞇眼的迷人。馬上又不生氣了。

在往巴士站的路上,汶汶問,我們去哪裡。我們說,去婆婆屋企。汶汶低下頭拖着妹妹的手,默默走了一陣子,我們發現不妥停下來問他怎麼了。汶汶默不作聲。妹妹抱起汶汶走,他就一直扁着嘴,眼睛紅紅,眼淚就下來了。後來才隱隱約約說了句,我不去婆婆屋企。又抓抓褲襠該是想上廁所了。

我們連哄帶騙,他止住了眼淚,跟我們上了車。不知怎樣被說服了往婆婆家去,說是到了婆婆家可以去廁所,也要請姑姐吃糖果。一路上又安相無事,玩起iPod來。

一到婆婆家汶汶就衝到廁所,感覺得到他沉默了。出來後我們哄着他玩,叫他拿一箱的超人出來排陣,他笑,也拿了,但總有些惴惴不安,在他心裏,知道兩個姑姐坐一會就走了,一直站在我們旁邊,婆婆抱他,他也不興奮。站了一會兒,汶汶還是扁扁嘴,眼睛又紅了。這個過程讓人看了很心痛。他不馬上哭,只是扁着嘴紅着眼忍着淚。直到我們問怎麼了,他才會忍不住流淚,流了一會兒才自己走到沙發上坐下噭噭大哭。一邊哭一邊說要跟姑姐回家。

我們不能言語,不知如何安慰。想着一個才三歲的娃娃,就要承受這種離別,就要了解事與願違。

回家後我跟父母發了一場脾氣。其實也不是我父母的錯,大家誰都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展。爸爸只是一直無奈地說,在這種環境下,也只能是這樣而已。

我一直重複,既然要那麼貪心地與制度對抗生兩個,就得有人犠牲,但為甚麼犠牲的偏偏就要是最無辜與最無所求的幼兒。

對於汶汶的事,一個小小的大姑姐與一個小小的細姑姐都無能為力。為此,低沉了好多天。

最近。

很矛盾,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這個題目。

風信子。

1. 花期在11月至4月,開花後一星期左右凋謝。花小繁多群擁,有藍色、紫色、粉紅色、桃紅、黃色,白色。微香。

2. 可泥種或水種。泥種時,球莖覆土三分之一至一半,不可全球莖入土,盆宜深以留根生長空間。以疏鬆沙泥為佳。水種時,只可讓球莖底部接觸水面,根部浸水。球莖不可浸水。一星期換一次水,防止根部生菌潰爛。

3. 放於通風光亮之處。不可直接受陽光照射。注意偶爾轉換受光的方向以求平均受光,以防止花莖傾向一面生長,倒致花莖生長傾斜。

4. 香港天氣濕熱,難以保存球莖,故常用作一次性觀賞用花,花開後,球莖便被遺棄。若想下個春天再見,便要細心依序保存球莖。

5. 花凋謝後,須剪去花莖保留葉子。葉子繼續為球莖製造養份直至枯黃,歷時約為四五個月。剪掉枯黃葉及根鬚,將球莖放於通爽無日照之處風乾。而後用報紙包好球莖放於陰冷處,或直接置於雪櫃中,等待下一個花期。

6. 雪櫃中的球莖若健康,九至十一月期間便會抽新芽。開始長葉後便能取出種植。香港天氣輕悶熱,花莖難以長高,可先置於陰暗爽涼處一段時間,待花莖長高後才移到光亮處。防止花莖過矮。

7.健康的球莖可經歷3至5個花期,但開花數目會漸減。風信子花開鮮豔熱鬧,花期約在立春後最旺盛,適宜用作年花。

梅花香自苦寒來。

臧姑娘一口北方音,聽起來就覺得熟悉。說到溫柔處,我聽出那是Joy訴說自己的聲調,就越發覺得親切。Joy的男友也是北方人,她也說了一口北方音,一句話中有幾個字特別的起伏,是甜膩的。

臧姑娘的故事,除了「傳奇」,也不知道怎如何形容。聽她講話,就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那個年代,那麼多人擺路邊攤,為甚麼就她一個人,就如此一帆風順呢?這個問題我沒有問,或許連她自已也很難講得清楚。如她一般執著、堅定、耐苦,再加上生活鞭策、捉對時機、上天眷顧,一般人也應該能同時抽中兩三樣,但同時擁有這些因素,中籤率應該很低。

說起她的水餃,她眉飛色舞、滔滔不絕,說起她的顧客,她是一臉真誠。我就看到一個不像做生意的企業家。她說,希望世界各地的人都可以吃到她的水餃。我就覺得,她是在分享她為女兒兩餐溫飽挨著累包水餃的掛念心情,而非在聚集金錢財富。

我說,當妳推著木頭車到灣仔碼頭賣水餃時,應該沒想會有今天吧?她說,那時候,我只想著怎樣讓女兒在這地方吃得飽,讀得上書。

她說,人望高處,當越做越好的時候,就會想著怎樣再進一步地一直好下去。

1977年,臧姑娘帶著兩個女兒來港與夫團聚,丈夫卻另結新歡。她帶著兩個女兒自力更生,曾一人任三職,做過苦工,直至有次因工傷腰,無法擔任勞力工作,於是做起水餃來。從灣仔頭碼賣到日資公司、超級市場、中國、台灣、美國、法國。

他們的囍宴。

舊年初,聽說他們終於要結婚。那時覺得一年時間籌備婚禮,也著實多得過份。而等到終於安座席上,卻覺得一年也就這般過去。

新娘子為婚禮花費一年多時間心神,也足見成效。全在酒店選址、禮服、婚照、禮妝與眼淚中紛紛呈現,塑造一位美麗高貴大方的新娘子,連一貫排斥囍宴的我也有一刹那覺得,大搞一番也好。

幸好,這念頭隨散席而去。

婚宴,沒有想像中的心情亢奮。最亢奮的竟是可與老師舊友一聚聊近況。而台上那對新人,在現場數百位觀眾的分簿之下,感情分到我們這一圍,也剩下半杯羮。求學時曾與新娘子長坐公園美名談功課實則談生活的那份情誼,昨晚在台上,只剩一句:恭喜恭喜。與及:招呼不到。然後肅整表情站定來張到此一飲的合照。手握相機本想與他倆來張禮服版大頭自拍照來紀念開心興奮時刻,一瞥見台下排隊等拍照的各路人馬,那份衝動立即冷卻。

對的,這是個百變不離其中的,囍宴。

而變得高招的,就是請個懂得搞氣氛的律師證婚;找四套高雅得讓任何女性都會眼露豔羨目光的禮服;適當體現新娘子美麗優雅的髮型妝容(一生人最靚這一次);讓人越揭越會不自覺喃喃讚嘆的婚照;製作精美的兒時照片(當然主角需有可觀性)及剪裁美感的接新娘錄像。每一處,都體現新娘子(我認識的新郎不計較婚禮的細節)年多以來花費的心思。

不韋言,從這場囍宴中,我真的看到他們的幸福與甜蜜。籌辦婚禮與囍宴的辛酸,使他們在婚禮當天更加有修成正果的喜悅。

看著新娘子數度落淚,賴老師突然悄悄地說,輪到她時一定也會哭得不似人樣。現場是安靜的,隔著一個位我也聽得清楚,轉過頭,老師正望著我笑。喉嚨又再次湧起哽塞,即使多年不見,老師依然記得我們心性,並時常一語中的。

老師這句話,我想起求學時,與新娘子也曾有互感性情相投的相近。結婚這回事,順便讓你重新檢視一下社交生活,而你也能從朋友的婚禮中,得知自己在他們生命中佔著哪個位置。

縱貫線的二三記。



1。甚麼都不能破壞縱貫線的神奇化學作用。

2。四個男人四種迴然聲線,卻奇妙地能化在一起。

3。覺得縱貫線很正,而且大部份歌都識唱,是反映我的貫籍在台灣,還是反映我的年齡其實是八十前?

4。是的,大部份歌都有故事,雖然內容更豐富的陰天與「妳這樣 一個女人」沒有被唱到。

5。阿嶽第一首「思念是一種病」已經開始眼濕濕。臨尾一首「朋友」令人想起更多。

6。雖然前後左右及放眼前面一大片的人,大都多上了年紀的人而隨音樂搖不起,我都仍然覺得可以自我樂在其中。

7。有很多歌想找回來聽。

8。其中有不少歌我想起我的朋友,有個時刻覺得這場演唱會適合周安琍。大家都係義氣仔女。

9。我覺得一班志氣相投的人,在一年內放縱自己,做喜歡的事,環遊各地,分享音樂,兼賺很多錢,實在是一件世上最美好的事情。短幾年命都抵。

10。覺得這場演唱會無與倫比,或許也是因為他們的那種精神,與對音樂的態度。

11。很欣賞懂得創作的人,不管是在哪個方面。人生少不了創作,不管對甚麼。

12。不管他們今晚的歌唱得怎樣,我都會覺得很好。因為愛,都是肓目的,且能補缺失的。

13。原來縱貫線是我2010的新開始。

14。今晚美中不足。世事總是難以完美。

15。事情總在若干時候後,才懂得那時太傻、太衝動、太無謂。其實根本不必動氣。

轉寄我的朋友。

2010
塵翎《明報 星期日生活》

我記得一些周日的清晨。我記一些醒來的感覺。我記得我怕我將不記得。

某夜,到L小姐的新居,帶去一瓶酒與佐酒小吃,算是替她來個小小的暖屋派對。因工作關係,我們的朋友好像有好多,但真正可以把酒談心的,其實也就那麼幾個。不多,但真誠,而且可以信賴,說了甚麼相信對方是明白,所有的相知也就是between us。

我們聊著聊著,發現大家竟也相識了超過十年。有一年她路過巴黎,順便來看我,我帶她穿越我每天走過的盧森堡公園,說人生到此也無憾。想做的大致做到,想要的愛情也得到過,想見的世界也差不多,往後怎樣也沒所謂了。她那時也是和應著,並且同意我們都是幸運的女子,沒有太早懂事。

懂事不是不好,我們只是不想變得太世故,太計算。有時別人看我們,好像不安於室、不切實際,簡而言之,天真。其實我們都知道,自己的踏實是表面看不出來的。萬一中途出了岔子,不是自己的錯,而不過是人生的一些考驗。走得過去就長了智慧,給卡著也大不了繼續天真而已。

能夠順著自己的天性過日子,需要很大的努力與意志,也就是不理會旁人眼光與批評的意志。我有時有點軟弱,但P的離去提醒我,沒有人可以代我而活,代我發言。

回過頭來,有些事情處理得不夠好,不夠周到或圓融,有時也任由別人去代替自己,都是自己的疏懶與軟弱造成。到最後,吃了苦果也不是不值得。

L小姐明白,因為她大致也是這類人。時代又翻開了一頁,前面的路不知如何,但過去經歷過的,是痛是喜是悲是怨,甚麼都好,就當作是給我們下一個十年的備忘錄。L,以此為記。

If you remember me, then I don't care if everyone else forgets.
--Haruki Muraka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