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浪回來,匆匆約在酒館會面。中午在網上說,我被某人氣到了,你來看我,我一定哭。
見面的時候,活生生一個流浪的人站在前面,長髮盤頭,像從明代回來。我被帶到了遠方,那些他流浪過的地方。他帶來途中畫的畫,和滿滿一本Moleskine無地筆記本的旅途日記。裡面夾著各種形狀的樹葉,流浪者說,到一處,隨手撿到了,就夾在本中。
隨手翻,看到布拉格,我抬頭驚訝,他滿帶笑說,去過兩次,你一定喜歡的地方。對啊對啊,布拉格,我有很多想像的地方。再翻,看到蒙古,我說怎麼會是蒙古?他說,因為西伯利亞鐵路,於是到了蒙古。這個流浪者,怎麼可以把我想像的路線都去了,我說,你這種人很討厭。
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慢慢捲著煙,諷刺我的封閉與自困。
我們匆匆分手,因為酒館打烊。我交出那本Moleskine,說,要不要出書。其實我不捨得,這樣的筆記本,應該是獨一無二的。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像許多年了,但我清楚記得,流浪者回來的那天,我們才是第二次見面。久遠時代的......網友,因為新聞台。流浪者說,好老土,但你怎麼都不寫了。我說,因為我的思緒飛快,現在連打字的速度都追不上我的思緒,每想一句,到手中,要打出來時,已經沒有了。於是許多博文開了,又關掉,就不再寫了。而流浪者仍然在寫,在Moleskine中,在淡水彩畫中,然後帶到我面前,讓我翻看。
分手後我們沒有約定下次再見,都在此城中,都那麼相近,都知道要見面隨傳隨到。
我一直掛念那本Moleskine。